当中云云,在我看来不值一晒。
老温将军的长须已白,对应着温冲乌黑的发,旧去新来,人生如此。
众目睽睽之下,我在书契上印下指印,清清楚楚的纹路,曲曲折折。分开时纸张发出脆响,是快速划过的刀锋声。
耳边嗡嗡声萦绕不绝,男腔说的是“仗着旧恩讨巧一生的女人不要也罢”,是“乡野女子岂堪配镇南将军”。
收好书契离开庐州堂,雨里空气湿漉漉的,大雨打湿了我的鞋。
小环撑着伞,沿路吸鼻子,眼泪在眼眶打转。
我边走边柔声宽慰:“那俩歪瓜裂枣相貌的野猴子说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
“他们凭什么说那些话,当小姐受委屈。和离还要羞辱人。”小环不忿道,“姓温的都一个鼻孔出气!”
傻小环。
她的话听得我心头一暖。
走到西边角门,万儿一早到外雇的马车停在门外,盖着油纸隔雨,驾车的马夫披着蓑衣戴斗笠候在一旁。
马被雨淋得湿透,不停摆头喷响鼻。
万儿冒雨架好马凳,依依不舍送我与小环、月华登上马车。
小环脸上挂着两行泪,支开窗探出头,与万儿惜别。月华低声抽泣着。
万儿劝了这个又劝那个,一同落泪道:“好妹妹把窗关上,仔细着雨水,好好照顾主子。主子身边只剩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