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禀笑道:“太尉所言甚是,不过这报功文书上虚夸些也是常有的事情!王统军在江南久了,也没有见过刀兵,自然写的过分了点。不过现在诸城沦陷,唯独他不但守着秀州城,还击退了摩尼贼,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桩好事,可以聊慰圣心吧!”
童贯听王禀说到最后,脸上露出了悻悻之色。正如王禀所言的,从古至今领兵打仗的大将,最头疼的往往不是如何克敌制胜,而是如何应付后方朝廷里的犯了疑心病的皇上和进谗言的政敌们。童贯虽然是个宦官,只要他领兵就也逃不脱这个定律,他与蔡京、梁师成等人虽然并称“六贼”,但并不是说他就和其余五人联成一气。恰恰相反,这六人本不过是以利合,自然也会以利分,童贯在权力场上打滚了二十多年,岂会不懂这个道理?这次方腊之乱,宋徽宗一口气任命他为江淮荆浙宣抚制置使给予临时处置之权,又将本来准备征辽的十五万大军都给了他。最要紧的是,他为了收拾江南百姓的人心,一上任就将造作局、停运“花石纲”。虽说宋徽宗捏着鼻子认了,但童贯可是太清楚自己这位主子那轻易的秉性,现在为了平定方腊之乱他自然什么都可以认了,可要是兵事连绵不决,朝中宫内宫外的政敌们绝对不会作壁上观,那个时候那位官家肯定不会像魏文侯那样给自己挺腰杆的,王子武这报功文书管他是真是假,总是能哪来堵堵那些鸟人的嘴巴。
“哎!国事如此艰辛呀!”童贯叹了口气,道:“可恨朝中那些倾险小人却一点不知道和衷共济的道理,还有——”说到这里,童贯的声音停住了,显然他觉得在心腹面前说官家的不是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