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立下了伪装暴君的壮志,并获得了周逊“先去学习”的回答。他颓然地靠在椅子上,开始像一个被高考折磨得失去梦想的咸鱼一样发呆。
红菱端着东西走进御书房,正巧撞见皇上望着天空,道:“逊先生……”
她把托盘放下,便听见皇帝的下一句:“要想成为暴君,是不是首先要学会如何施/暴?”
红菱:??
红菱放了托盘便离开,心里琢磨着那段古怪而劲爆的对话,不知不觉间就红了脸。行至东华门时。却不慎差点与一个人撞上。
“红菱?”
听见那声音,她抬起头来,正对上周采的脸。
“周,周大人。”红菱红了脸,“方才……”
“走路怎么这样不小心。”周采温和地说着,语气里却并无责怪的意思。
周采近日以来,过得很不好。
自从内阁议事那日之后,皇帝突然就再也不曾召他进宫伴驾。就如同对周逊突如其来的热情一般,皇帝也突如其来地,对他冷淡了下来。
内阁议事时,周采不再被通知;皇上上朝时,也未在向他的方向多看一眼;周采身为清贵的翰林,职位原本当得好好的,领着编修史书的工作,却被皇上突兀地下旨,让他停下手中的活计,等待调令……一夜之间,他的生活就这样翻天覆地地变了。
朝堂中的人个个都是人精。皇上虽然明着没说什么,但机敏的人早就嗅出了皇上对周采那是今时不同往日。往日里皇上对周采那是什么样?如今皇上对周采又是什么样?只有眼瞎的人才看不出来,如今周采是失宠了,而且说不准,更进一步,是被皇上厌恶了!
京中的人都是踩高捧低的。一部分聪明点的人,表现得不算太明显,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谨防哪日皇上又想起了周采、让他咸鱼翻身。原本巴结讨好他的人,当初有多热情地贴着他、如今就有多恐慌地避着他,比如那半个月前还眼巴巴地盼着他给自己侄子在皇上面前说好话的谷大学士……
谷大学士知道周采喜欢玉雕,前些日子还讨好地同他说,专门替他寻了前朝黄大师的玉雕作品来,如今人在路上,过几天便送到周府。周采嘴上说着劳烦了,心里却满是得意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