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灯光如约降临,呼吸科内一片忙碌,来大抢救了。
舒檀把着抢救车,弯腰翻找抽屉,然后说了句:“坏了,肾上腺素没了,谁去隔壁借几支回来先顶着?”
小林立刻道:“师姐,你来记录,我去借。”
舒檀接手继续做抢救记录,刚写了几个字,就听见抢救室门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她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无声地叹气。
她最怕面对这样情绪崩溃的家属,因为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言语有时候是很苍白无力的东西。
半个小时后,抢救宣告失败,这位八十九高龄的病人还是走了,舒檀沉默地收拾着东西,让值班护士拍照记录下用了多少药品,然后转身走出抢救室。
路过家属群,看到老人已经年过花甲的大儿子哭的像个小孩一样叫爸爸,忍不住有点眼眶发热。
她突然特别特别想念范女士和爸爸。
可是电话刚一接通,范女士兜头就一句:“你做什么?年轻人不去谈恋爱交朋友,打扰老年人二人世界是很不道德的,晓得吧?”
舒檀:“......”不,我不晓得。
挂了电话后,她又转了个身,往病房的方向继续走,去看看自己几个病人,其实基本没有什么大碍了,过几天就又能出院好几个,但有一个老太太是例外。
呼吸科应该算是一个临终科室,因为很懂老人到了最后都会出现呼吸方面的问题,所以这里住了不少重症患者,比如舒檀的18床。
18床老太太从市一院转过来的时候情况就很不好,这两个月下来,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检查结果显示的各项数据也在一点一点变差,基本就是在熬日子,也不知哪天会走。
这样状态不好的病人舒檀见过很多,陪伴照顾他们的通常都是护工,子女只有在下抢救通知时会赶过来,其余时间连人影都见不到,能隔天来看一眼的就算不错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没有人比在医院的人感触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