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早已上了柳梢头，府外奔腾了许久的小河渐渐停歇了，夜，却依旧很漫长。
温楠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究竟睡了多久，次日醒过来时，她只觉眼皮有千斤沉重，身子也酸痛无比，任她怎么努力，一时也动弹不得。
直到身旁的林清浅也有了动静，察觉到她起了身去在不远处轻手蹑脚地捣鼓些什么，又过了好一会儿，温楠试探地捏了捏手，这才强忍着困意和不适睁开了眼，动了动。
侧头望去，林清浅已然简单清洗了身子、换了身她的衣衫，手里正端着一铜盆水朝她走来。
见温楠醒了，她眯了眯眼笑，轻声问道：“醒了？”
此情此景让温楠不禁有一些恍惚，让她在这一瞬生出了一种错觉:两人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每日醒来的第一眼都能看到对方在身旁，没有那么多束缚、两人间的情感也纯粹地无关其他所有。
可这些，温楠明白，不过都是奢望罢了。
“嗯。”闷闷地应了声，温楠也从床榻上坐起身来，身上没有穿着衣裳，她便只能将被子一同往上拉了拉，好遮住里头的一片好风光。
“还好昨日留了些热水没有用完，也免得今日唤人进来。”说话间，林清浅已然将铜盆轻轻放到了床头，拧干浸过水的毛巾，单膝跪到了
床榻边缘，“我再帮你擦擦身子吧，昨夜阿楠睡得太快了，我怕吵着你，便没有收拾得太仔细。”
见林清浅手有些几乎微不可察的颤抖，温楠脸上泛起一阵红晕，下意识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我自己来吧。”
因着她的动作，被子露出一脚，冷风吹进，温楠又连忙用另一手掖了掖。
知她还是不好意思，林清浅也不勉强。
松了手，她在温楠唇角落下一吻，望着对方的眼，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可最终，却也没有说出个什么来。
起了身，将方才便给温楠准备好的衣衫拿到了床榻上，林清浅这才又缓缓道：“那我……先去给你熬点粥，垫垫肚子，再过一会该要用晡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