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忍不住轻笑:“就是他。大概是从小钻研武士道,他对书法也很有兴趣。”
“那怪不得了。”远野薰点评道:“这笔锋猛利生辣,我瞧着倒有点汉人魏碑的意思。”
“你说的不错。”幸村精市赞道:“他国中时曾经写过一张送给我,那个时候他喜欢松花堂昭乗,后来又觉得气度不够高雅纯粹;等到年纪渐长,还是觉得日下部鸣鹤更合心意,最后干脆开始临摹杨守敬昔年东渡之后的碑帖作品。这是他去年写了寄过来的。”
“你们这算是,老古板的情趣么?”远野薰天真的眨了眨眼睛,引来对方没好气的一瞥,她撇过脸偷笑,然后看见旁边珍宝架的隔板上立着一把三味线,她饶有兴趣的凑近了打量,“这是津轻啊,”她拿起一旁搁置着的象牙拨片在手中把玩,“看上去价值不菲,你不会连这个也会吧?”她笑盈盈的瞟了对方一眼。
“这个还真不是,”幸村精市无奈的叹了口气,解释道:“这是一个英国朋友送的。他对日
本人的概念还停留在和服、邦乐的层面,所以我搬家那天,他就很兴冲冲的送了这把三味线过来,还很期待的希望我弹给他听。”
远野薰笑得喘不过气来,“那你该庆幸他没有送你能面,否则你就要表演能剧给他瞧了。”
幸村精市忍俊不禁,“其实我后来还真去学过一段时间的三味线,但是我觉得要精通太难了。也许我对乐器是真的不在行,所以只好让它放在这里做展示了。”
“是吗?那我跟你刚好相反。”远野薰轻轻翘了翘嘴角,一手拿起三味线,另一只手用象牙拨片轻轻拨动丝弦,清幽而纯净的乐声便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那副娴熟潇洒的姿态绝非生手能为,她随意拨了一段旋律,微笑道:“也不过如此。”
幸村精市微微扬眉,颇为惊讶的道:“你也会弹三味线么?”
“啊,会啊,”远野薰懒洋洋的答道:“我可是音乐家啊。”
幸村精市就赞了声好,笑道:“看来我有机会能一饱耳福了。”
“那你得先填饱我的肚子,”远野薰悠悠然提醒道:“你可不要指望我会像僧人一样,抱着块热石头弹琴给你听啊。”
幸村精市哈哈大笑,“抱歉,抱歉,”他连声道:“我这就去准备。”他一路到了料理台前,松了松扣得严丝合缝的领口,有条不紊的挽起了衬衫衣袖,展现出成年男性隐含力量的挺拔身姿。这副模样迥异于他平日里那种优雅克制的禁欲气质,显得分外洒脱不羁,还——有一种不动声色的性感。
因此当他正要去拿一旁挂着的围裙时,就被远野薰眼疾手快的先一步拿到了手里,“可以让我效劳么?”后者做了个举的动作,笑眯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