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三粗的陆霍尔,其实内心住了个有洁癖的文艺青年。
他接过医生递过来的纸巾,面无表情的擦自己制服上被李弦余喷上的血迹。
来的时候心里那点儿让战斗英雄下战场的愧疚飘的烟消云散一点儿不剩。
后槽牙咬的吱吱响,这身体素质,必须扔到后面搞后勤!听他什么意见,无法上战场的战士不配有意见!
李弦余显然已经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已经拐了个大弯,他连陆霍尔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完全沉浸在“我已经死了?!我又活了?我是谁?谁是我?”的震惊中。
想着想着,李弦余忽然打了个哆嗦。
他不是被深奥的哲学问题吓住了,那玩意儿他不懂。
他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碳基人讲究人死如灯灭,意识随着身体的停止工作而消散,文明和基因靠一代一代的繁衍传递。
而硅基生物——跟存储器、晶体板似的——能够进行记忆的代际传递。毕竟你让跟石头、沙子、水晶差不多组成的东西搞对象生孩子也不现实不是?
所以硅基生命骂碳基生命是“一坨坨软塌塌毫无战斗力啪叽啪叽的肉”,碳基生命骂硅基生命是“一个个呆乎乎憨不愣登毫无情感哐当哐当的石头”。
李弦余身为薄情冷性工作狂,日常被人暗搓搓在背后骂作“硅基崽子”。
但骂归骂,没一个人相信他真的跟硅基敌人有关系。
毕竟就李弦余那身体素质,也只能是碳基人类捏着鼻子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