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翊光想着出气,冷静一想,姜氏讲得极有道理。他当皇太子殿下的时候,见过多少只为一件芝麻大点的小事,就暗中动手脚,害得人家破人亡,此举不得不防。
可是,他绝不会喜笑颜开地请洪夫人进门!
忽然,他灵光一闪,想出一个妙计,唤来玉竹,叮嘱道:“玉竹,等会儿你打开角门,就跟洪府管家说,若是洪夫人真有诚意见我家夫人,那就从角门进。”
但凡有点讲究的人家,都晓得角门是大门旁的小门,专供下人进进出出。以洪知府夫人的身份,进庾家正门都是赏脸了,这下要她走角门进,那不纯纯是羞辱人么?
姜氏几度想开口,终是没说什么,由着她去。
天黑得像浓稠的墨汁,玉竹提着一盏灯笼,慢慢地打开了角门。
正在大门前转悠的管家和两位媳妇子,一听到角门有动静,急忙跑过来,齐声问:“姑娘,可是庾夫人愿意见我们夫人了?”
“若是洪夫人真有诚意见我家夫人,那就从角门进。”玉竹把话一字不漏地学了。
“让我家夫人从角门进?”没有这样羞辱人的!管家气的脸都白了,攥紧了双拳,若是在豫章,早就招呼一帮人将门给撞开了!
这时,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位妇人,在马车灯笼的映照下,她的脸,她的手,都泛出淡淡的光泽,不显衰老,只是眼角有些松弛,略有几道皱纹。她一头黑里透白的头发,梳成凌云髻,蓬松又端庄,所戴精致纯银簪饰和首饰,颇显素净。看得出来,洪夫人历经多年坎坷,都能保持着雍容华贵的气度。
管家和两位媳妇子将马车上备好的礼品,连提带抱的,跟在洪夫人身后。
在玉竹的注视下,洪夫人面带笑意,领着提礼的三人,径直走过了角门。
“洪夫人,这边请。”玉竹拿出该有的礼数,一面提着灯笼照亮前方的路,一面不紧不慢地引路。
庾宅不大,走了一段抄手游廊,五人便进了上房的小院。
院子里堆着一堆木柴,还有一堆形似白苕的木段,乱得很。不过,院子里居中放了两溜扶手椅,庾家全部女眷悉数站在右边,倒也显得有几分恭敬,冲淡了洪夫人走角门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