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谢初无卧房外间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声响,门帘被昨日的少年掀开,他躬着身子让进一个身着玄色将袍、板着脸的高挑男子,待人进去少年才放下门帘,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往里走。

    进得里间,少年望向床榻,只见床上的人已然睁开了双眼。

    微微上挑的一双桃花眼本是天生含情目,此刻盯着床帐顶,眼里却是空洞苍茫一片,死气沉沉再无风采,对他们二人进来也毫无反应。

    玄衣男子见状眉头紧皱,踱步过去坐在了床边,先是抓过谢初无的手腕,搭在脉搏上停顿片刻,再出声询问站在一旁干着急的少年:“大夫怎么说?”

    少年忙答:“京里有名的大夫昨日都请遍了,瞧完都说少爷身体无大碍,突然晕厥许是受了惊,其他的便是诊不出什么了。”

    受惊,一大早的待在屋里受什么惊,不过是瞧不出症状的搪塞之语。

    沉吟片刻,男子出声吩咐:“去太医院请陆太医,王太医若在的话也务必一并请来,报父亲的名字。”

    陆太医是太医院院使,资历最老,颇为德高望重。而王太医是院判之一,专攻疑难杂症,也颇有威望。

    少年领命跑出去请人。

    谢初无听见王太医三个字,眼睫几不可查地颤动一下,转动视线,似是才发现床边坐了人,叫了声“大哥”。

    久未言语,开口声音略微嘶哑。

    床边正襟危坐的玄衣男子正是谢初无的大哥,谢丞相的长子,谢离丞。

    谢离丞听见他说话,眉间戾气散了大半,俯身回他:“大哥在呢。”说罢给他又掖了掖被子,慢慢扶他坐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回来,给这吓人的臭小子润嗓子。

    谢初无视线追着谢离丞,见他端了水过来,低头乖乖喝下。